第26章 还是没瞒住

“阿嚏！阿嚏！”

袁崇焕打了两个大喷嚏，揉了揉鼻子，擦了擦胡子上的口水，拖着受伤的胳膊在院内简单活动着。

他总感觉脊背生风，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。

“玉儿！玉儿！”袁崇焕扯着嗓子喊了几声，未见袁成玉的身影，心中恼火，好几日不见这小子，又跑哪里野去了。

他断然不知袁成玉此时正在自己的‘宿敌’面前侃侃而谈。

袁成玉听着毛文龙的话，无奈的摇了摇头，“事到如今，你还不理解家父的良苦用心吗？”

毛文龙一愣，确实没有理解他话语中意思，“还望世侄明言。”

“父亲如今就在岛上，可他如何与将军见面？”袁成玉直接了当的继续说道，“就像先前若是见了你们，就会显得你们是在示威，如今若是见了你们，到底对你动手还是不动手？”

“杀你吧，父亲于心不忍，不杀吧，又有人逼迫着，您让父亲如何抉择？”

毛文龙听到此处之时，恍然大悟，捶胸顿足，“袁督师一心救我，我却陷督师不义，愧对督师啊！”

袁成玉能够看出来，此时毛文龙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。

听着袁成玉的解释，毛文龙仿佛如梦初醒，他万万没有想到，袁崇焕竟然为了他的事情，安排好一切。

‘愧对督师啊！’毛文龙内心感慨，无地自容，他刚刚上岛的时候还在想如何震慑袁崇焕，没想到对方竟然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。

看来今日是我毛文龙狭隘了，想到此处之时，毛文龙突然想到什么，关切的询问道，“我今日若是走了，上面的人肯定知道是督师放我离开，岂不会害了督师？”

袁成玉闻言摇了摇头，低眉浅笑，“家父怎么说也是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，就算是不能全身而退也不至于身陷其中，若以小过换将军一命，怎么说都是值得的。”

袁成玉语气真诚，十分坦荡。

毛文龙听闻此处之时差点激动的掉下眼泪，他伸出双手紧紧的将袁成玉握住，嘴里激动呢喃，“督师大义，督师大义啊！”

毛文龙激动的鼻涕一把泪一把，最后他看着袁成玉问道，“督师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？”

袁成玉听闻此言，想了想，脸色变得正经，慷慨而言，“家父说五年平辽之事，还需要将军助力！”

毛文龙闻言重重的点着头，“自当赴汤蹈火。”

“不过……”袁成玉欲言又止，脸上露出为难之色。

毛文龙看着袁成玉的样子，关切的问道，“世侄可有什么为难之事？”

袁成玉听闻此言，叹了口气，“毛伯伯有所不知，这十万两军饷您可能带不走了！”

“啊？”毛文龙闻言惊呼一声，眉头紧皱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袁成玉听着毛文龙惊呼而出的感叹，心中自觉不好，难道是这老小子发现什么端倪？

未等袁成玉继续解释，便听见毛文龙问道，“这也是督师安排的？”

袁成玉摇了摇头，语气十分肯定，“自然不是！”

“那为何这十万两军饷带不走？”毛文龙目光直视袁成玉的眼睛。

后者见毛文龙询问，不卑不亢的抬起头，“毛伯伯，小子也是为您着想。”

“哦？”毛文龙一脸诧异。

“如今举国灾荒，粮银短缺，国家危难之际，无论是陛下还是袁督师都为此事忧心忡忡。灾区粮食短缺，辽东军饷告急，您在这个时候若是能为陛下分忧，再亲写书信呈于家父，家父定会在陛下面前夸赞将军大义之举。到那个时候，就算是朝廷中有人针对您，也不敢再说什么吧。”

袁成玉说完这句话后，只见毛文龙跟着点头，嘴里还小声的呢喃着，“有道理，有道理！”

话虽这么说，但眉头并没有舒展，此时心里定是在权衡利弊，毛文龙不是傻子，这弯弯绕绕的说辞并不复杂，说不定在哪个瞬间就想通了，只不过是时间问题。

袁成玉将毛文龙单独留下，就是不想让他身边那些将军参与，你一言我一语，那个时候肯定就没有现在这么好骗了。

思索片刻后，毛文龙重重的点了点头，他觉得袁成玉的话非常有道理，人活着就什么都有，若是死了，要这十万两军饷有个屁用。

说实话，他根本不在乎这点钱。

东江岛的生意越来越大，兵来源于民，开支很小，要那么多钱做什么，“好，那这十万两军饷就听督师安排。”

毛文龙不再犹豫，一口答应下来！

“爽快！”袁成玉拍手叫好，在毛文龙的面前竖起大拇指。

看着袁成玉的举动，毛文龙心中诧异，见着面前的大拇指不解，“世侄这是何意！”

袁成玉微微愣神，尴尬的笑了笑，解释的说道，“在我们家乡，这是夸赞真英雄的手法。”

毛文龙非常满意，笑呵呵的点了点头，也学着袁成玉的模样，在他的面前竖起大拇指。

随即袁成玉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，而是小声的在毛文龙的面前说道，“毛伯伯，近日也是多事之秋，为了避免更多事情发生，双岛就不留您多呆了。”

说到此处之时，袁成玉故作神秘的说道，“回东江岛的船，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，最好先不要让您的属下知道这些事情，避免人心涣散！”

说到人心涣散之时，袁成玉故意加重语气，而且还不忘拍了拍毛文龙的手。

毛文龙眼睛一转，立刻明白袁成玉的意思，若是自己的下属知道朝廷要斩杀他们的将军，肯定会有很多人义愤填膺的‘造反’，但真到了那个时候，又有几个人能不顾自家老小安危，选择跟着自己命丧黄泉。毛文龙虽然相信他属下人忠心耿耿，但绝对不会相信他们能够忠心到这个程度。

而袁成玉压根就不相信几个人能跟随毛文龙赴死，因为史书上记载过，毛文龙死后，孔有德、耿仲明、毛承禄三人可是活跃在满清的重要官员。

树倒猢狲散罢了。

毛文龙听着袁成玉的话，连连点头，“好好好！”

别说多呆了，他真是一刻钟都不想呆。

只是他现在还没弄明白，‘回东江岛的船准备好’是什么意思。

而此时正在检查军饷的毛承禄发现一艘船上的粮饷有问题，他毫不犹豫的抽出腰间佩刀，朝着何可纲的方向冲了过去。

“何中军，你权当我东江岛的将士是傻子吗？”

何可纲心里一沉，‘完了，还是没瞒住！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