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黑衣人归来

“你说什么？还是不见？”

第三日毛文龙的拜帖再一次被送了回来。

毛承禄再也没有前一日的好耐心，直接将送拜贴的小厮一脚踹倒在地，大声的怒吼着。

毛文龙听闻此言之时，脸色似乎比前一日黑很多。

再一再二不再三。

袁崇焕这老匹夫竟然连着三天用同样的借口拒绝见面？

他到底是要干什么？

“父亲，难道他想要扣押这批军饷不成？”毛承禄面色凝重。

说到此处之时，他身边的孔有德、耿仲明皆是一愣，奋身而起，好似马上就要冲出去集结部队。

见三人举动，毛文龙没好气的冷哼一声，“若是他要想扣押军饷，何必要来双岛！”

对啊，袁崇焕若是有如此想法，何必大费周章。

他根本就不需要来双岛，那样岂不是更简单。

毛文龙的心里十分清楚，袁崇焕就是在给自己难看，‘哼，好，老子倒是要看看你除了占点小便宜，还能有什么手段。’

何可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，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步，袁成玉依旧不紧不慢，对何可纲的态度也如同空气一般，少数的时候问一些国情，多数的时候一言不发，只是在本子上写写画画，当然也都是写些不成形的东西。

“我的大少爷啊，你到底要干什么？那十万两军饷你也知道是什么情况，你就不怕夜长梦多吗？”何可纲说话的声音非常小，但是语气却充满担忧之色。

袁成玉将手里的笔放下，看着何可纲点了点头，“急啊，但是急也没什么用！”

何可纲微微一愣，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，眼看着袁成玉根本没有与毛文龙见面的想法。

而且还非常敷衍的说，‘人乏了。’

都三天了，一模一样的借口，谁信啊！

何可纲看着袁成玉抬头说了两句话后，又不再说话，也不知道他写写画画些什么，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
何可纲命身边信得过的手下时刻关注毛文龙驿馆的动向。他非常熟悉毛文龙的为人，那可是个什么都能做出来的主。

就这样，袁成玉‘躲’在营帐内，吃喝拉撒，不出门。

据探子回报，毛文龙也就这样又过了一天。

虽然毛文龙无所事事，但是他手下那几个人却没他这么消停。

本身双岛的资源就比较匮乏，据说几人为了换不同口味，竟然轮换尝了尝鲍师傅的味道。

夜幕降临，宵禁后的双岛还是非常安静的。

此时袁成玉还没有睡，何可纲也陪在他的身边。

何可纲顺着袁成玉的眼神时不时的看向营帐门口的位置，“你在等谁？”

还未等袁成玉回答，一阵急冲冲的脚步声传来，随着一阵混乱，营帐的门被掀开，袁成玉急忙起身，迎了上去。

眼见着一个男人用黑色夜行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，快步走进帐内。

何可纲不知道来人是谁，急忙跟在袁成玉的身后，眼见黑衣男人将身上的夜行衣脱下后，露出真实面目时，何可纲双目瞪得溜圆，满脸吃惊的看着来人，“毕大人，您怎么深夜来岛！”

来者不是别人，正是户部尚书毕自肃。

那日在永宁分开后，袁成玉就与毕自肃商量好由他先留守永宁，他们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
袁成玉看着何可纲堵在门口，侧身招呼毕自肃赶紧进屋。

进入营帐后，袁成玉长了一个心眼，掀开帘子走出去看了看，生怕有人跟踪。

也就在掀开帘子的瞬间，他发现自己行为多余了，这外面黑的，别说伸手不见五指，毛都看不见。

再看毕自肃身上的夜行衣，也是多余了。

袁成玉回到营帐后，毕自肃满脸激动的将桌子上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。

脸上尽是兴奋之色。

见到袁成玉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之时，他双手作辑于袁成玉身前，后者急忙阻止，却没有抵挡住毕自肃的倔强，“袁先生当受我一拜！”

毕自肃脸上的表情极为正经，对袁成玉的称呼也发生变化。说完话的毕自肃竟然真的拜下去。

袁成玉也不矫情，在毕自肃拜完之后，赶紧将他扶了起来，随后看着身边一脸蒙蔽的何可纲说道，“毕大人还没吃晚餐吧，还是辛苦何叔帮忙准备一下。”

何可纲招了招手，身边的士兵急忙跑了出去。

他直愣愣的站在两个人的面前，‘想支走我。不可能。’

袁成玉知道何可纲现在想把何可纲支走，根本不可能，也没有强求，而是看着毕自肃问道，“可否顺利？”

毕自肃点了点头，“顺利顺利！”

说话间，毕自肃老泪纵横的说道，“军饷发下去的时候，辽东将士那叫一个高兴，很多人……”

说到此处之时，毕自肃的言语更加激动，“很多人都到我身边致歉，杨正朝，就是当时那个杨正朝，说毕某是好官！”说话之时，毕自肃竟然在自己面前竖起大拇指。

就算是房间内的灯光昏暗，袁成玉也能看到他眼角滴落的泪水。

男儿有泪不轻谈，只是未到激动处。

那日毕自肃想要自杀的主要原因是辽东将士说他不是好官，清廉半生为民，竟然落得这顶帽子，所以他想上吊。

今日激动是因为那日辱他之人称他为好官，这简直就是毕自肃用一生去追求的名声。

失而复得的东西要比原有的更为珍贵，尤其毕自肃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挽回的名声，而这名声正是袁成玉给他的。

袁成玉那日将十万两军饷交到他手里的时候，毕自肃的心里非常清楚，这万世留名的好事，袁成玉竟然毫不犹豫的让给自己。

辽东将士此时最在乎的便是军饷问题，这军饷不管是谁发，都会被认定成再生父母，这也是毕自肃拜袁成玉的原因。

听到此处之时，何可纲终于听明白二人在说什么，怒声而言道，“你们不是答应我，说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再发这批军饷吗？”

袁成玉听着他的话，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，“是啊！”

“那你怎么提前发了！”

“当初答应十五日之内发军饷，若是等回去，来不及了啊！”袁成玉耐心的解释的说道。

看着袁成玉软硬不吃的样子，何可纲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是打在棉花上，完全没有任何水花。转身看着毕自肃，语气不善的说道，“毕大人，他小不懂事，你也跟着胡闹吗？这件事情若是被发现，你有几个脑袋！”

以何可纲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能对毕自肃说出这句话，但他还是说了。

听到这句话的毕自肃倒是没有在意他的态度，原本还是激动的神色变得正气凌然，“毛文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，这件事情若是失败，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，都是我一人主意。”

袁成玉看着一脸正气的毕自肃笑着打趣的说道，“好好好，功劳都是你一个人的，明天咱们就会一会这毛将军。”

“我。”毕自肃老脸一红，“袁先生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！”

袁成玉也没有继续跟他玩闹，何可纲看着袁成玉问道：“我们明日要见毛文龙？”

“对啊，你不是早就等不及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