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信中内容

仔细询问三四遍，袁崇焕才将整个事情听的清楚。

在他们劫持的商队中，夹杂着一支十人小队，为首的是一位喇嘛，而在喇嘛的身上裹挟着两封书信，不，确切的说应该是三封。

这其中有一封信是皇太极写给袁崇焕的，大概的意思是说，他们愿意向大明朝廷称臣，并请明朝皇帝铸大汗印。

从此以后，后金和朝鲜一样，成为大明的属国，明以大凌河为界，后金以三岔河为界，中间则是为两国的缓冲带。

袁成玉在两个人身后将整件事情听得清清楚楚，皇太极的如意算盘打的真是响，书信上的话虽然是这样说，可他的野心有多大，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袁成玉的心里十分清楚。其实这个条件从努尔哈赤到皇太极，自反明以来，一直都希望获取的实质性地位，后金希望成为独立的国家，可属国还是国，此时他们忌惮的，是瘦死的骆驼。

明朝此时的势力虽然不如先祖留下的那般庞大，但毕竟明朝的根基在此时还没有动摇。

当然，这不是皇太极的缓兵之计，这就是皇太极的虚晃一枪，他这么做的主要目的，还是辽东战事而已。

袁崇焕将手里看了几遍的信件毫不客气的扔在桌子上，已经被拽的蜡黄的胡子有些凌乱，他强撑着虚弱的身子，冷哼一声，“属国也是国，国与国之间的形势议和，岂是本部院一人可以决定的，况且议和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，还须从长计议。”

袁崇焕的心里比任何都清楚，他已经在崇祯面前表了决心，此时若是上疏商量与敌国议和之事，岂不是平白增添满朝文武怀疑？

如今的皇帝可不是二十年不临朝的主，他更是多疑且敏感的人，这件事情现在说，绝对不是好时机。

再说，他袁大嘟嘟不要面子吗？

如今能有现在的成就，还不是身处乱世，而且对于辽东边境，他还是充满信心的，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到好的机遇对于五年平辽也没有任何进展。

听着袁崇焕的话，祖大寿也跟着点了点头，倒是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评论，毕竟很多事情祖大寿不是很理解，就像接下来的这封信。

袁崇焕将另外一封信慢慢打开，眼看着信件打开的过程，袁崇焕脸上的表情随之发生巨大的变化，从震惊到愤怒，到暴躁。

一系列的表情让袁崇焕刚刚舒展的拳头紧紧的握起。

最后，袁崇焕直接将面前的书信怒砸在桌子上，大声咆哮的吼道，“这白喇嘛人在何处？这是真的？”

祖大寿事先没有看过这些信件，完全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。

看着袁崇焕的表情，他好奇的朝着桌子上的信件看了过去，就在马上就要看到信件的时候，他身后一只手直接将桌子上的信件拽走。

感受到视野落空的瞬间，祖大寿本想伸出手将袁成玉抓住，奈何对方的动作不慢，此时已经仔细的研究起来。

白纸黑字，信件上面还印着毛文龙的帅印，虽然袁成玉有几个繁体字不认识，可根据前后文也能猜出大概。

这封书信是毛文龙给皇太极的回书，其中说了很多自己的要求，包括想要得到饷银、布匹、马匹，还有金人女人。

这毛文龙口味还真是独特，他老家本是江南人，按照后世的地理位置看的话，毛文龙是杭州人，好好的杭州人不好扬州瘦马，却喜欢上金人大马，口味还真是独特。

其中还讲，只要条件合适，互惠互利，便化下戈为玉帛，不再为敌。

换句话说，毛文龙是拿大明朝给他的职权，在与敌军做交易。

袁崇焕其实对毛文龙所产生的作用也是存在思虑的，打了这么多年仗，他怎么能不知道东江岛的战略位置，不懂水上作战的金人真是拿毛文龙没有一点办法。

金人去骚扰大明边境，毛文龙就上岸骚扰金人后方，金人回防，毛文龙就带着船只撤出去，来来回回，反反复复，着实令金人头疼，这也是袁崇焕一直没有动毛文龙的主要原因。

但此时，袁崇焕想要杀毛文龙的心却强烈了，作为平辽总兵官，不顾国家利益，不计大明安危，与敌和，谋取私益，这样的人哪配拥兵为帅，节制一方?

袁崇焕越想越生气，他将面前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，重重的吐出一口气，“毛文龙那个败类，与后金苟且，竟然敢利用职权，谋取利益，置大明安危于不顾，真是岂有此理!”

“岂有此理！”袁崇焕大声的咆哮了一句。

袁成玉看着袁崇焕的样子，再听着他的话，终于明白皇太极所做究竟为何，这不就是抓住袁崇焕的脾气秉性，完全就是在离间他与毛文龙的关系嘛！

当然，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也不用离间，袁崇焕从心里对毛文龙的所作所为是没有一点是看得上的。

毛文龙是兵痞，坑蒙拐骗，吃拿卡要，曾多次向明廷谎报军情，夸大战功的情况，向朝廷案索求物资等等等，这些事情不用任何提醒，时时刻刻的印在袁崇焕的心里。

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，袁崇焕对毛文龙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，想要动他的决心，又增加了几分。

袁成玉在他的身边终于忍受不住，引导的说道，“消息是从后金来的，这群喇嘛在商队中一眼就能被认出来，难道细作不需要伪装吗?”

袁崇焕听听着他的话，点了点头，似乎觉得袁成玉说的有些道理。

后者见有效果，紧忙提醒说道:“当心为人利用。”

“利用？”袁崇焕拍案而起，“利用什么？”

说话间，袁崇焕暴跳如雷道：“他毛文龙与朝鲜、后金做生意，贪得无厌，这事还能有假？我要是治不了他，还配当蓟辽督师吗?”

“说得好!”

一直在他们父子身边安静的祖大寿突然兴奋的大叫一声，差点将袁成玉吓死。随后便看着祖大寿学着袁崇焕的样子拍案道：“这毛文龙真是该死，不如督师现在就出兵，我们去东江岛将毛文龙擒来！”

袁成玉听着祖大寿的话，看着他的举动，无奈的白了他一眼，若是此时有人能看到袁成玉的口型，一定能看懂他轻声说出的两个字，“煞笔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