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季欢颜痛苦难受的样子，曹萧落有些不理解，曹云渺和你关系这么好吗？
怎么看样子比我都伤心啊，到底你俩一起长大，还是我俩一起长大的？还有，事情都过去一个多月了，也不至于还是如此痛苦难受吧。
不对！曹萧落感觉自己漏过了些细节，努力回想车祸当时的情形，又想着刚刚季欢颜的话，突然灵光一现，惊出一身冷汗。
顾不得别的，从地毯上站起身，走到季欢颜面前，抓住眼前明媚女子的皓腕，死死盯着对方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
“不只是曹云渺死意已决，你，季欢颜，也存了死志，对吗？为什么？到底发生了什么？”
那场车祸，如果不是曹萧落最后关头发现目标不对，及时减速规避，那么季欢颜不死也得重伤。
而刚刚季欢颜说，那场车祸是她和云渺商量好的，那说明曹云渺知道车上的根本不是胡维平，一个堂堂顶级世家大小姐孤身一人开着车还闯禁行，身边一个随行人员都没有，这是什么脑回路能干出来的事，但是如果是她本人故意的，那就解释的通了。
可是，为什么啊？这种身份的人，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吗？不会是千金大小姐的毛病吧，无病呻吟？精神错乱？内心空虚？
反正这些有钱人吃的太饱，烦恼反而更多，大部分都是自找麻烦。www.pdske.com 西瓜小说网
曹萧落在这边胡思乱想，季欢颜用力按压心口之后，感觉舒缓了些，抬头看到曹萧落看自己怪怪的眼神。
“你那是什么眼神？”
“呃...抱歉。”
发现自己还抓着对方的手腕，赶紧松开。
“今天既然决定见你，就是想和你好好谈谈，你也不用胡思乱想，想问什么直接问就好。”
“是什么事情让你俩都想寻死呢？”
“...这件事情不能说。”
“...你玩我呢。”
曹萧落一脸懵逼。
“噗嗤！”
季欢颜笑出了声，急忙用手掩住小嘴。
“这件事情不能说，因为我不可以随便开口说没有经过百分百确认过的事情，我毕竟代表的不是个人，哪怕私下里说都不可以，尤其是对你，因为你也算半个当事人。
其实本来你有机会完全抽身离开，置身事外的。那么，你的生活回归平静，一切都当作没有发生过，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也不错。为何你努力从我父亲那里争取参与进来的机会呢？”
“当时和季先生说过了，我想查明真相，不希望云渺姐死的不明不白。”
“...如果我说你可以完全相信我，对我不用有任何隐瞒，你就算不嗤之以鼻，也会将信将疑。对吗？不用急着否认，我们可以做个简单的测试。”
季欢颜说完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小瓶药，然后递给曹萧落，曹萧落拿在手里看了看，名字就是一个绿色的数字5，但是功效写的很清楚：镇定安神，增强心肌收缩力，缓解急性心绞痛，消除水肿，改善心脏功能...
“这是？”
“这是治疗先天性心脏病的特效药，我父亲在我出生之后没多久，从全世界找了最好的心脏专家研发的，这是第5代改良版。”
原来，刚刚她捂着心口是因为心绞痛：
“先天性心脏病也不是不治之症吧，我看好多人是因为没钱做手术，季先生怎么没带你去做手术彻底根治呢？”
“那是简单型先天性心脏病，可以通过手术彻底根治。而我...是复杂型里面都极其麻烦的那种，出生之后就没出过医院，从小到大，手术了不下10次，当时医生都断言我活不到10岁的。”
季欢颜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和腔调，就是缓慢而平静的说着。
曹萧落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，才能安慰眼前的姑娘，她拥有富可敌国的家世，拥有绝世倾城的容颜，却无法得到健康的身体。
“可是你现在年纪远不止10岁，那是不是说明治好了?”
“小落，你喜欢我吗？”
季欢颜没有回答问题，反而直视曹萧落发问。
什么？曹萧落感觉心里乱糟糟的，心脏病的消息还没完全缓过劲，现在又来一个更劲爆的，加上季欢颜一直盯着他，乱上加乱，脑子里各种念头四处乱撞，嘴巴张了半天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这姑娘到底说真的假的？或者哪句真哪句假啊？
季欢颜看着曹萧落呆愣愣的样子，也不知道他到底如何想的，等了半晌见对方一个字也没有说，不由地感到一阵失落，心里暗暗叹了口气，攥紧手心，紧紧咬着嘴唇，直到感到一丝腥甜，才努力平复情绪，用一种清冷的声音说道：
“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，一：拿着药离开，4个小时之后，我没有按时吃药，会导致心脏病发作，大概率死亡，我死了，曹云渺的仇就算报了，从此咱们两清，父亲那里不会追究你的任何责任的。
二：和我交往，随传随到，结不结婚看我的心情，但是不许有别的女人。”
说完之后转头看向别处。
“嘭”曹萧落感觉自己的脑子彻底炸开了，巨大的幸福感和无尽的羞耻感接踵而来，是什么样的感觉，就是脑子爆炸的感觉。
“季小姐是觉得吃定我了是吗？”
“如果无法接受，那就拿药离开，简单省事。”
“为什么？为什么连感情都可以被当做一种选择？”
“这个世上，没有任何东西不可以被选择，人都可以，何况感情？”
“话说到这份上，我感觉挺没意思的，如果这就是你说的小测试，那么我对季大小姐刮目相看，豪门望族，人性凉薄果然不假。
够了，你的目的达到了，我可以无条件的完全相信你，不要再做这种测试了。
我承认，曹云渺的死固然想让我去探明真相，但是我也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，别说季家，就算是胡家，我也没资格跟人家接触，更别提报仇了。
但是见到季先生的第一眼，我就知道此人来历非凡，绝非常人，人是分三六九等的，我从来不否认。
季先生，就是人上人，当时我就想，怎么才可以和这样的人打上交道呢，曹云渺的死就是最好的借口。
既可以查明真相，又可以抱上天大的大腿，代价就是当狗么，这种买卖，我感觉很划算。
我在龙城做小买卖，不也是天天看人脸色，和给人当狗有什么区别？现在给一般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的大人物当狗，也算是改变命运了。”
听了这些话，季欢颜身躯微微颤抖了下，但是没有出声。
曹萧落垂首静静等待片刻，发现对方没反应，抬头看了看，季欢颜背对着他，轻叹口气，把手里的小药瓶放到茶台上，然后站起身，略微弯腰恭敬开口告辞：
“大小姐有事可以随时让徐秘书联系我，我先告辞了。”
“放下了药瓶就代表你选择了第二条路，现在后悔还来得及。”
没有转头，依旧是背对着，依然是清冷的声音。
“呵呵，卿本佳人，卿本佳人啊，哈哈哈...”
“小姐，小姐，快把药吃下去，别吓我，呜呜呜”
季欢颜感觉到有人捏住自己的下巴，把一粒药放入了自己口中，苦涩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，缓缓睁开眼睛，就看到了喜儿梨花带雨的样子：
“没事，还死不了呢，那帮人说一年死，就不会让我少活一天，要不然他们没办法向我父亲交代的。”
“喜儿不管他们死活，我就知道小姐不能受委屈，那个曹萧落他算什么东西，敢那样和小姐说话。”
“不许胡说，是我太着急了，应该多给他些时间的，我看得出来，他对我很有好感的，可是我时间不多了，死之前，我好想自私一些。”
“幸好徐大哥不放心，提前让我偷偷藏在阁楼上面的暗室中，要不然刚刚小姐可怎么办。”
喜儿把季欢颜抱在怀里心疼的帮其轻抚心口。
“出来了，谈的怎么样？”
徐顾一个人蹲在台子上正无聊呢，看着曹萧落走出来，急忙站起来问道。
“我先走了，你自己进去问大小姐吧。”
“能进去，我问你？”
“这不是门？你自己不会推门走进去。”
这人什么毛病。
“废话，我是说大小姐没有吩咐，我是不能擅自进去的。”
一听这话，曹萧落都懒得骂他，急忙转身又跑了回去，快到阁楼，远远的看到二楼上一个女子正搀扶着季欢颜，才放心的转身离去。
“怎么又出来了？你刚才跑进去干什么？”
“落了东西，突然想起来进去拿。”
“落什么东西了，这么宝贵，看把你急的。”
“烟！”
——
6点多的后海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，曹萧落加快步伐，一路疾驰，直到走出步行街，沿着堤岸不知走了多久，才感觉周围安静了些，拿出香烟看着眼前的湖水，静静地抽着。
二十八年，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谈过恋爱，曹云渺说是，那是她不懂，可是自己感觉那不是恋爱，虽然没谈过，但是就是知道那不叫恋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