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章 前朝往事

之听对面沈轻舟道，“想什么呢？脸色这么不好？”

元山君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方才打岔的原因，在心底暗暗庆幸了一番头发还在之后，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沈轻舟。

沈轻舟听罢，很是赞同，但还是说，“圣灵的事总要有个起因，我们直到现在都没能查到。”

元山君点头。

他说得不错，她们对敌人实在知之甚少，尽凭借这一点猜测就想与它掰腕子实在是有些难度，不，应该说是没有胜算。

谁知沈轻舟接着说，“我特地让叔父去查了一下贾天齐，你知道他原姓什么吗？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温。”

“温......”元山君轻轻咬着这个字，“王良祖上也姓温，算算时间，正好是贾天齐的孙辈。”

“难道......?”她有些不确定，又或者说是不愿相信，“王良他，是阙天宗的人？”

其实端倪早已浮现，元山君看着沈轻舟点头，最终落定想法。

从南华城掌柜的叛变，再到徐凌的描述，还有红颜之毒的出现。

一切都如此巧合，然而事实绝不会如此巧合。

她早该清楚，这所有的蹊跷都是一个藏在暗处的人的运作。

可她却一直逃避。

她忘不了两人一起打拼生意的日日夜夜，忘不了曾经一起喝过的酒，也忘不了当年初见，那纯粹的情谊。

她沉默了几息后，道，“你的意思是，他和前朝丞相贾天齐有关，而贾天气，和阙天宗有关。”

沈轻舟点头，“我怀疑，是前朝哀帝和贾天气共同创立了阙天宗，也是他们在投喂圣灵。”

元山君仔细想了想，沈轻舟说得很有道理。

按照沈长宁之前的说法，五百年前圣灵出世，是朝廷将这件事压了下去，能知道圣灵的存在并且准确地找到杉田去，除了他们几乎也没有什么人了。

“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去创立阙天宗，唤醒圣灵呢？”元山君百思不得其解，“那个时候前朝已千疮百孔，国力衰微，四处起兵，尚且自顾不暇......”

她说到这里，便停了下来。

她似乎明白了。

前朝大势已去，哀帝便命贾天齐创立阙天宗，投喂圣灵，他们是想借助圣灵的力量重新复国。

直至今天，圣灵封印已逐渐松动，正是兴风作浪的好时候。

所以......

关于杉田一切谜团几乎随之而解。

百年来洪水频发并不是官员为了贪墨，真正原因是阙天宗需要人去投喂圣灵，用洪水来掩盖。

而那些诡秘的壁画，也是前朝衰落之时所画。

但，唯独有一个问题她想不通，据阿妩所言，昆吾秘术只有女子可以学习，那么鬼市地下的心魔引究竟是谁所设？

一百多年前，前去杉田的人是贾天齐，他根本无法设下心魔引。

这世间，是否还有其他秘术，是阿妩所不知道的？

两人商讨了一路，马车晃晃悠悠地回到沈府。

他们吃了饭，元山君又照旧修习。

她像往常一样，练完功便沐浴更衣睡觉。

到了夜间，淅淅沥沥的下了点小雨，雨点打在石板上，啪啪的响，还有砸在树枝上，枯草上那柔软的沙沙声。

元山君躺在床上，预备做一个好梦，却忽然一个激灵，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。

她又坐起身，点燃油灯。

灯管所照的地方，能看到空气中的浮尘正在飞舞，焕发出七彩的光。

元山君连忙点起房间里所有能点亮的东西，照得屋子里亮如白昼。

这个天本不应该有这么多浮尘的，元山君紧张地盯着眼前的东西。

是浮光引回来了。

可她记得清楚，离浮光引能量耗尽还有一段时间，突然回来，只有一个可能。

那便是宁裳出事了。

果然空中的浮尘已经组成一幅景象。

那是一间很普通的茅屋，屋内陈设简单，只一张桌子，一张床。

桌子上只放了一个小包袱，元山君猜，那几乎就是宁裳全部的行囊了。

床上的被褥湿哒哒的，看起来像是屋顶漏下来的水。

而宁裳正费力地趴在床边，想要爬上去。

元山君能清晰地看到她脖颈流下的汗珠和暴起的青筋，握死的拳头和痛苦的挣扎的表情。

像是在和什么抗争着，她时而浑身颤抖着往床上爬，时而摇头晃脑往门外冲。

挣扎中，她打翻了那张老旧的桌子，桌上的包袱掉下来，东西散落一地……

元山君不看了。

她已经明白了。

这和裴学文的症状几乎一模一样。

她几乎不思考的披了件衣服就冲了出去，雨点打湿了她的头发，哒哒的脚步声或者雨声，急得催人心。

当沈轻舟的房门被扣响时，他实在想不到这个时辰会有谁来打扰他。

但他还是谨慎地打开了门，看到了门口的元山君。

她没有收拾，只简单的穿了一件薄衣，这会儿已经被雨淋湿，贴在身上。向来沉静的眼神此刻也充满焦灼，他自然而然的以为元山君害怕这样的雨天。

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，元山君已经一脚踏了进来，很快地关上了门窗，使得她走过的地方都带上一道水痕。

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，往日的元山君就算再害怕也不会这样急切，更不会大条到把雨水带进卧房。

果然她开口了，“宁裳出事了，很急，快走。”

沈轻舟听了这话，也没再磨蹭，从柜子里拉出几件衣服，往元山君身上套了一件，自己穿上一件，带上了扇子，跟着元山君匆匆离去。

这样的天，外面不会有什么人值夜，他们没有惊动旁人，从沈府的西角门出去。

“宁裳在哪？”